面對面
往事並不如煙 蕭正楠
2012年04月25日
往事如煙，往事並不如煙，尤其是開始在風風火火之時。
今年入行十年的蕭正楠， 02年跟同期兩大樂壇競爭對手麥浚龍（ Juno）和余文樂，為新人獎拼過你死我活，從當時被傳媒封為「是非三人組」看來，已知花生殼遍地。
加上他最後以金句「邪不能勝正」自殺式 K.O.自己的大好前程，引爆高潮，完全重蹈「剎那光輝不代表永恆」的蔡楓華覆轍。
既然前輩也能一嘗夙願在紅館開騷，蕭正楠亦命不該絕，蟄伏無綫 4年至今，先在今月中播畢的《當旺爸爸》中飾演絕種戇男「葉貴」，再緊接在上週播放的《拳王》跟鄭嘉穎爭奪李詩韻，戲分不吃重但穩中求勝。
「以前做歌手浮動性太大，我寧願在 TVB默默耕耘，我唔介意你點講我，我低頭耕好自己塊田，你笑我又好，總之我一定會有自己 嘅收穫。
可能之前錯過，唔敢畀自己再錯，於是要步步小心，唔想再時間白過。」明明他已往小生之位拾階而上，也怕會意氣風發，再度出事，跟我愈說愈要低調。
「我只希望我拍出 嚟 嘅 嘢，大部分香港人都會睇到囉。
我已經飛躍過，啱啱出道時，仲因為飛得太高，『嘭』一聲跌落嚟。
如果要頒獎畀我，就頒個『最佳爬番起身獎』畀我啦﹗
哈哈，我絕對有資格攞。」走低也好、處高也好，最重要的其實是，莫失莫忘。
別怕失去
失意的人最怕看不透、捨不得、輸不起、放不下。在過往近 8年的歲月裏，現年 35歲的蕭正楠，上了人生最沉重的一課。始於 02年，原名叫蕭錦麟的他簽約大國文化成為歌手，與 Juno和余文樂三雄鼎立，力爭新人王之位。不過，居高時的虛榮與得意時的掌聲，只僅得 2年左右的光景， 04年蕭正楠得敗走北京發展，至 4年前南下歸來簽約 TVB，重新開始，亦即意味着從低做起。反正跌到低處，怎樣的走也是向上的爬升。
我諗返咗嚟 TVB到目前為止，「葉貴」（《當旺爸爸》角色）都算係一個代表作。雖然只係 4年幾時間，又唔係拍過好多劇，但我對得住我每一個演嘅角色，因為自己知道機會可一不可再，有時你分咗神而（表現）跌咗 5分，真係有人會留意到。
蕭正楠在《拳王》中飾演李詩韻的初戀情人，後因車禍而半身不遂，還演變成暴力丈夫。有傳蕭苦戀追李 2年，並趁拍此劇大獻殷勤。
家同以前有好大嘅對比。以前我離開香港嗰時有好多唔好嘅評語，總之我答咩嘢、甚至唔答你都好，都會有好差嘅說話走出嚟，自己都好驚，又會好怕見記者，因為都唔會有好事發生 㗎喇。家呢啲點點滴滴就令我重拾番信心。當年自己成日會防備，做咩都唔自在，驚企近啲會被人話「黐相影」，同某啲人熟絡又會話你扮 friend、叨人哋光，自己一個企又會話「唔合群」……有時候我會覺得周遭人好在意我嘅一舉一動，可能大家都係食緊一杯雪糕，但總係會有人好明顯留意到我食成點，無論好定壞，都係會咁。……我命運生成係咁，惟有自己執正啲、做好啲。
蕭在《當旺爸爸》中的葉貴（阿 Yap）喜愛唱歌，戲中一幕大唱〈舊歡如夢〉，「拍得好開心，以前嘅我一定會有包袱，淨係個頭都接受唔到喇，一定會叫人可唔可以 gel番高啲！」
的而且確，近呢 2年自己都明顯感受到演嘅戲分係加重咗，對我們呢批未到一線嘅演員係好好嘅機會。就好似樓價跌緊，自己要識搵靚嘅筍盤去買。其實揀得入演藝圈，都會想可以擔演主角……唔一定要做番歌手，但有時突然俾一首主題曲我唱（《當旺爸爸》主題曲〈從未在意〉），我仲會隆而重之對待件事。
我以前太好嘅時候，成日接受唔到自己點解有唔好，點解第 1年有咁多資源，家會冇？自己反而從來冇調番轉頭去諗，憑咩要人畀你。如果有一個得十集嘅角色畀我，以前好憤世嘅時候會諗：「唔係嘛？點解唔係我做主角呀？」，但家會識諗點解人哋會畀十集戲分畀你，即係畀緊機會你。我知道觀眾同媒體未必知，但我相信監製會留意到我有用心。我希望建立到一個關係，你對我愈來愈有信心，之後演嘅角色會愈來愈重要。
「雄」到不行
09年蕭正楠在《宮心計》獲監製梅小青起用，但蕭曾因衣領不連戲，差點遭梅棄用，「好彩一場被殺戲，我要垂死反抗，小青姐覺得有戲味先繼續用我。」
一路上我做嘢都係幸運嘅，譬如以前做壽司學徒時，師傅好錫我，做咗 3個月暑期工，已經教我學劏魚，人哋要 3、 4年先會教你。工作上一直都遇到貴人。當年簽大國文化做歌手， Frankie（前經理人李進，捧紅過鄭秀文、黎明）畀我嘅感覺係，所有事要自己覺得舒服先會做得好，某程度上佢畀咗幾大權力畀我同啲同事去 fight。後來去到好多細節位，例如歌詞、揀歌，畀咗（權力）我收唔番喇，我就會直接彈首歌唔得、或者份歌詞唔可以改，改咗我會冇 feel之類。
02年蕭正楠參加「太陽計劃」舉辦的歌唱比賽奪冠，再經由恩師陳潔靈介紹給經理人李進認識，後來返內地發展避鋒頭，亦是李進的決定。《蘋果日報》圖片
當時我已經冇聽人哋嘅意見，因為我覺得舒服，所以要係咁！譬如有啲節目我會揀唔上，覺得幫助唔到成個 career，點解仲要上去？當時我係太鑽牛角尖。第一年我仲 enjoy緊，冇諗太多嘢，當時嘅驚喜係一浪接一浪，未開工就已經話會畀錢我去海南島拍音樂特輯，呢啲 even連一啲做咗好耐嘅歌手都未必有機會。公司買廣告牌，一個月用幾十萬，又搵星爺（執導拍 MV）、梅姐（點評）……當年 Frankie已經叫（張）耀榮叔簽定我，幾多年之內幫佢做幾多場紅館演唱會，嗰時我覺得 Frankie既然咁講，我就一定做得到，當時我個心已經「雄」晒，「雄」到不得了﹗我仲係新人喎，已經 promise我 3年內在紅館開兩場演唱會。但當時自己反應唔切，到識反應，已經係我 04年要去北京嘅時候。
去年年底蕭正楠被安排在《超級巨聲 3》踢館，他特意選唱當年在歌唱比賽奪冠的〈傷信〉，更準備了鮮花欲獻給恩師陳潔靈，可惜 Miss Chan Chan當晚缺席。
嗰幾年我要多謝 Frankie，佢已經好盡力， even佢曾經鬧到我狗血淋頭，鬧到無地自容，好似我在 mini concert唔可以帶動氣氛，鬧我「開個騷得千幾人都應付唔到，第時在紅館仲使旨意你」﹗當時我覺得自己係新人，又冇 support，你又唔安排排舞畀我，自己又首首慢歌……自己 set咗好多 excuse，都冇體諒 Frankie使咗好多錢在我身上，但當時自己就將啲壓力轉嫁畀同事囉。
其實我諗過，如果從來冇說過「邪不能勝正」呢句說話，家自己都未必會咁開心。因為就算唔係嗰句說話，都一定有一個挫折等緊我；如果再俾我順利落去，我一定會目空一切！其實自己又冇建立過乜嘢成就，「新人王」只係虛名啫，好威咩？都係在十幾個新人選出嚟 啫，只不過當年競爭感覺好激烈，媒體又炒作，自己以為好威囉！其實句說話係講畀 Frankie聽，被誤會當然會覺得寃枉，但自己真係在席上講過，只係對象同語氣唔係挑釁啫。呢幾年我係咪黑仔呢？如果因為一句說話我從此消失，咁真係黑過墨斗啦，但過咗呢個低潮期，我覺得自己唔同咗，人生反而多咗啲層次。
天堂地獄
對於際遇，我一直覺得係我自己嘅問題，從來冇諗過有冇外面人落 order要我事業玩完……我始終信命運囉，個劇本寫好咗要我講嗰句對白，對方聽咗有咩解讀，就有咩解讀啦！之後發生咩事都係整定之餘，亦無可厚非。兩年前（即 02年）仲係天之驕子，屋企人都替我好開心，但不到 1年時間，我就變咗地獄使者咁，我要接受之餘，佢哋都要接受。我唔識形容當時嘅心情，總之差得好緊要，當時成日匿埋在屋企，要媽咪成日買嘢食上嚟畀我，自己食完之後可能發下吽哣，或者諗住公司打電話畀我會有新希望、新工作。
當年蕭正楠、 Juno和余文樂鬥得難分難解，今天三人發展各異，「其實冇比較過，大家都未跑完，冇得分高低……大家都做過細路仔，大個咗睇番又唔同。」《壹週刊》圖片
但當時我已經睇到媒體整個大勢已經係（對我）唔好，背後又會聽到一啲說話，好似有啲廣告商嘅員工會講「搵呢個人代言影衰晒個 brand」，慢慢會傳番入耳，但佢對住我係笑緊喎。自己會覺得咩係假呀？好多人可以在你面前同你扮到好 friend，但背後講你好多壞話，呢啲人我見唔少﹗我寧願你兜口兜面，好過在背後開弓放暗箭。
當時屋企人擔心我都唔敢講，亦唔會在我面前提，但自己睇得出，只要佢哋唔好問工作就得，自己會避開。 04年爸爸過身時， 啱 啱自己要上北京發展，睇住佢一路被鼻咽癌折磨，佢比任何人都堅強，當時我 哋成日出入醫院，得呢 啲病 嘅人唔係要打嗎啡，就係痛到呻吟，而我阿爸係好堅強積極去醫個病。佢就算行動唔方便，但都想睇我多 啲，佢會錄低節目、存剪報，儲 咗好多在屋企……呢樣亦係我最介懷，後來新聞愈來愈差……我好擔心要佢擔心我，佢已經病得咁重，仲要煩個仔撐唔撐到。呢 啲係我最唔想見到，如果只係自己一個人 take冇所謂，你 哋想寫衰我咪寫囉，但我屋企人都要一齊承受。
04年蕭往北京發展，與日本男星押尾學合演內地劇《中華小當家》，當時不諳國語的他，最後留京發展 4年，更結識新加坡籍舊女友。《蘋果日報》圖片
我唔可以話搵到幾多百萬畀屋企人，但係我拍 嘅劇，媽咪可以在屋企睇到，令佢可以笑呀、喊呀，呢 啲都係好無價，亦係我想要 嘅 嘢。在呢一行，我可以透過呢 啲俾佢知道我 嘅工作，其實都係一種孝順，你想睇到我 嘅事業，呢 啲就係我 嘅成就。所以《當旺》出街時，我見佢笑到見牙唔見眼，我已經好滿足，仲可以唱埋主題曲喎。我問阿妹聽番阿哥唱歌開唔開心，我見媽咪已經眼濕濕望住阿妹笑。爸爸睇唔到我家 嘅發展，當然會可惜，但我知佢會在某個地方睇緊我，我一定會令佢好 proud of有呢個仔。
雪雪雪
怕崩口人忌崩口碗，想不到我尚未開口，攝影師哥哥已經身先事卒，跟蕭正楠談起「雪雪雪」，難得他莞爾一笑說：「當年呢個廣告在黃金時段一日播十幾次呀，已經係我個標誌。街坊唔鍾意啫，自己冇咩所謂。」
若時間由 04年改在今天發生，這個金龍船廣告絕對有潛力獲網民賞賜「 10分鐘終極洗腦版」，「『雪雪雪』就係話個蛋糕可以『雪』一聲咁食。廣告商要我着一件飛機衫嘅西裝，好似呂奇咁，我嗰時都冇時間掙扎，因為唔知效果係點，我信公司，公司信我囉，點知被人批評猥褻又核突。」
遙想當年也有取笑他的我，也多虧事前經男同事和男編輯左一句「蕭正雪」、右一句「雪雪雪」提醒，才勾起這個集體回憶。所以有些時候，對男人尖酸刻薄的，未必一定是女人。
蕭正楠 04年為金龍船拍攝「雪雪凍西餅」廣告，不停嘟嘴唱出「雪雪雪」，連吳君如亦在電台嘲笑猥瑣， 8年後金龍船老早結業，蕭生也解凍了。
撰文：孫月華
攝影：范仲良
化妝： K.T Tsui
髮型： Nick Fung@ HH Hair Nail
形象： Bryan@ the Flaming
服裝： another
場地提供： Palco ristorante
Orignal From: 往事並不如煙 蕭正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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